安言跪坐在地板上发着呆。事实上,他什么也没有想,头脑一片空白,也许他该在白婷走时追上去解释,或者先把身上的浴衣换下来,但他只想就那样坐着。
直到双腿发麻。安言看向床边柜子上的小闹钟,微微惊讶于自己竟然就这样坐在地板上坐了一个多小时,现在已经是六点四十分了。
他的课在上午第二节,大概是九点左右。但是,他的手机、钱包、钱包里的各种卡包括身份证、备课用的笔记本、教学资料甚至是上课用的课本都在那个包里。
安言的理智告诉他,他首先得拿回他的包。
当安言头疼欲裂时,他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和他分手,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痛苦使他痛苦不堪。但他是一个成年人,而不是十几岁的孩子,他还要工作,要为了生计而赚钱,他需要继续生活。
安言把身上的浴衣换下,敲响了邻居家的门。
大概一分钟后,一个睡眼朦胧的小姑娘从门后探出头:“你有什么事吗?”
安言十分抱歉的说:“不好意思吵醒了你,我是你的邻居,安言。我因为一些原因丢了手机,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机给自己手机打个电话?”
其实在睡梦中被吵醒,韩千雅还是很介意的,尤其是那是个关于他男神的春梦,不过 . . . . .韩千雅看了看安言:眼睛并不算惊艳,但清澈温润,浅浅的双眼皮看着很有味道,加分;鼻梁挺拔,加分;嘴唇不厚不薄,唇形隐隐有性感的意味,加分;皮肤白皙,加分 . . . . .
韩千雅很容易地原谅了安言,表示很乐意帮忙,并且热情地将安言请进了房间,还给他倒了杯水。
“对了。”在安言拨号的过程中,韩千雅忽然想起了什么,“如果捡到手机的人打算私吞把手机关机岂不是找不回来了?”
“其实不算丢,只是落在了一个 . . ”安言停顿了一秒,“朋友家里。”
“哦 . . . . . .”
安言拨出号码,很幸运地,刚拨出不过三秒对方就接了电话,巧合得像是对方正在等这个电话一样。
“喂 . . . . . .”对面传来慵懒、略显沙哑的声音。
安言不自觉的坐正:“你好,我是安言,是你手中这部手机的主人,也是那个包的主人。”
少年缓缓回答:“哦 . . .谢谢你昨晚送我回来。不过我现在宿醉很难受,你能到我家来拿吗?”
“这样啊 . . .那我一会儿过去拿吧。 ”
“我会和保安说一声,你可以直接进来。”
“好的,麻烦了。再见。”
“再见。”
少年挂断电话,望着手机壁纸上笑的很肆意的女子,轻轻地笑了笑。
事实上,他确实在等安言的电话,并且已经等了很久。他几乎可以猜想到,在他之前那通电话后,应该会发生什么事。
“喂,你好,你是阿言的房东对吧?”
“你是谁?你怎么拿着阿言的手机?”
“安言昨晚在我这儿过夜,但他忘了拿包,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他是否在家?”
“什么过夜?你先说清楚你是谁!”
“嗯?我?阿言没有向你提到我吗?我是他的男朋友。”
“什么男朋友?胡说八道!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“当然啊。你不是阿言的房东白婷姐姐吗?阿言之前和我有提到你的。他有好几次提到过他的房东**,说**是个很有趣的人呢。”
“你 . . . . . .”
“房东姐姐?房东姐姐?如果你看到阿言能不能帮我和他说一下,这个糊涂鬼很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包忘拿了。”
“ . . . . . .”
“谢谢姐姐,再见。”
对方挂断电话后,白婷手指用力抓着手机,指关节隐隐泛白。
这个男人是谁?为什么拿着阿言的手机?还自称阿言的男朋友?开什么玩笑?我可是和阿言相爱了五年的爱人!
但安言确实是一夜未归。难道真的是和电话另一端的男人一起过夜?
白婷睡意全无。
不过她其实也算是一夜无眠。在她接到安言那通电话告诉他她要加班后,莫名回想起她们相爱五年中发生的事。
他们在大雪纷飞的寒冷冬季盖着同一条毛毯,吃着同一份章鱼烧,看搞笑片,笑的形象尽失;春天来临,安言骑着“盖斯”载着她沿湖边散心,春风不如他含情脉脉的双眼让人迷醉 . . . . .她想起为了给她买一个最新款的包而做兼职累到嗓子嘶哑的他,想起她被上司训斥陪着她不问理由帮她痛骂她上司的他,想起笑着的他,想起认真备课的他,想起他每一个让人心动的举动 . . . . . .她的男朋友,又帅对她又好,同事也总是说她命好,遇此良人。她忽然又想起因为自己加班而多次冷落安言,她不禁反省自己,于是向上司请求,推了加班。
白婷因工作没有吃晚饭,安言也没有。于是白婷在二十四小时的店里买了简易的食材,打算亲手做几个小菜和安言好好吃一顿饭、聊一聊,而不是两人点些外卖,草草应付这过晚的晚餐。打算去收银台结账时,白婷忽然想到了什么,又折回去拎了瓶不算太差的红酒。
刚开始谈恋爱时,他们都是一贫如洗,但还是会买些上不了档次的红酒好好吃一顿晚餐。后来他们的生活逐渐变好,她的工作越来越忙,两人之间也开始出现裂缝。她忽然意识到,他们两个竟然已经有好久没好好一起吃顿饭了。
白婷拎着食材打开家门,想象着安言看到她忽然回来而展开的帅气又温暖的微笑。但她只看到了黑暗冰冷的房间。
白婷把食材放在餐桌上,掏出手机给安言打电话,但一直没有人接。她猜测安言可能是学校有事耽误了,或者出去买些吃的 . . . . . .她放下手机,洗手开始做饭。
整个房间都是寂静的,只有水声、切菜的声音,炒菜发出的声音。白婷第一次注意到只有一个人的家里原来这么的寂静。她想到她加班的夜晚,安言也是这样一个人,外卖或泡面草草应付晚餐,然后独自入睡。
白婷想,等安言回来,她一定要向他道歉。以后她也尽量少加班,减少冷落安言的时刻。
但安言一直没有回来。她做好了饭盛好放在餐桌上,直到饭餐冷掉。她洗澡,换好睡衣窝在沙发上等他,直到不自知的睡过去然后被电视声音吵醒。她关了电视到床上,睡得很不踏实,几次醒来身边都是空的。安言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。
直到早晨五点,电话打来,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,告诉她他是安言的男朋友,在他那里过夜。
白婷忽然醒悟,仿佛抓住了脉络。那些接触时无意的行为被她串联在一起,拼凑出歪七八扭的“事实”。
她质问安言,安言没有回答,她拽开安言的浴衣看到了咬痕和吻痕。愤怒让她的理智失控,她听见自己说:“安言,我们分手吧。”然后身体走了出去,走出了他们生活了几乎快五年了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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